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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，随着市场经济大潮，工厂化养猪代替了家庭饲养，由于采用圈养模式且养殖时间短，或是用了饲料添加剂等，现在的猪肉给人的感觉，已经没了“儿时的味道”。那天，看着发小特意给我准备的“土猪肉”，每吃一口，都是满满的乡愁和记忆，好怀念儿时的猪圈和那美味可口的土猪肉。
前段时间，我和妻子回老家探望父母，一位40多年未曾谋面的发小得知我回来后，准备了一桌家宴。当香喷喷的佳肴端上桌后，发小指着一盘红烧肉对我说，这是他今天凌晨特意开车去山里购买的“黑土猪肉”，肥而不腻，每斤40多元，是普通猪肉的三倍多呢。我立即挟了一块，果然口感丰腴却无油腻感，味道比平时市场上购买的普通猪肉鲜美许多。席间，我们边吃边聊，不禁想起了儿时经常吃的“土猪肉”。
众所周知，猪，作为六畜之首（猪、牛、羊、马、鸡、狗），在农村饲养量非常广，而猪肉在日常生活中也天天见。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，儿时生活在农村，记得村里家家户户都要饲养一两头土猪（一般为黑毛猪），搭起一个简易猪圈，地上铺上稻麦草，买来刚出生不久的小黑猪，就开始饲养了。犹记那时养猪基本上都是在春天，经过近一年饲养，待到腊月里家家户户开始杀年猪。当然了也有些农户不分季节，随时饲养，等猪长大了要么自家宰杀，要么卖给屠宰户或乡镇供销社。
饲养土猪的饲料非常丰富，除了日常的稻糠、麦麸皮加淘米水外，家里每天的那些剩菜剩饭和果皮菜叶，都丢进了猪食槽中。那时的我们除了上学，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给土猪准备可口的食物，扯野草、摘野菜、从外面打上新鲜的猪草，切碎后拌上家里的米糠、麦麸，猪大口大口地吞食，我们一旁看着好高兴。此外，冬天到了，家里的一些五谷杂粮等常常都是像做饭一样煮熟了喂给猪吃。在一些人的印象里，养猪脏，环境差，其实只要勤打扫，勤换稻麦草，勤清理猪圈，环境不是太差的。比如在夏季，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冲洗一次猪圈，给猪洗澡。而且，在那个每家每户都有猪圈的年代，村里的垃圾是很少的，因为剩饭剩菜，一些菜叶等都被丢进猪圈供猪食用，继而转化成了肥料，很方便的就实现了废物利用。
养猪最重要的就是能提供充足的肥料。记得那时候，国家曾经大力鼓励农民养猪，毛泽东主席在《关于养猪业发展的一封信》中就曾经说过“一头猪就是一个小型有机肥料工厂，如果能做到一人一猪，一亩一猪，肥料的来源就解决了。”众所周知，猪的胃口很大，每天产生很多粪便，同时猪在猪圈里拱啊刨啊，把杂草、稻草、麦草、玉米秸秆、粪尿等材料充分踩踏、搅拌，使其更好地腐烂沤肥。所以，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很深的大猪圈。每隔一段时间，猪圈快被填满了，肥料也沤得差不多了，就要起圈。这是个很脏很累的活儿，我家一直都是父亲在做，偶尔我也在一旁帮忙。从猪圈挖出的肥料，还不能直接拉进地里，而是要积攒起来，在三伏天把圈肥和稻草、麦草、秸秆以及一些树叶均匀地搅合在一起，堆在地头，外面糊上稀泥，高温发酵，这叫堆肥，是每家每户都要做的事情。虽然上世纪80年代化肥已经开始大量使用了，但化肥见效快，持续时间短，通常只是用作追肥，而农家肥效力更持久，底肥还是要用农家肥。并且，化肥需要花钱买，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。印象中，那时候的乡村还有拾猪粪便当肥料的习惯，我儿时就经常拾猪粪。家猪每天都要放出来溜达一段时间，少不了粪便，于是用铲子铲起来放进竹筐，将猪粪便拾回来，既不污染环境，又可以当肥料。
令人印象深刻的是，小时候，一家人外出走亲戚，总是要晚去早回，早上将猪喂饱了才能出门，下午又要早点回来继续喂猪。不然，猪饿极了就会嗷嗷直叫，吵得四邻不得安生，更糟糕的是还会把猪圈拱烂，维修起来很麻烦。一头猪至少十个月至一年才能长成。由于饲养时间长并精心饲养，再加上都是家用饲料及野草野菜，绿色环保，那个肉质好得没法说，嫩、滑、香、软、甜，真是肥而不腻。那时村里只要谁家杀猪，户户都要买些回来，炒、煮、炖、肉味香飘全村。杀年猪吃不完时就做成香肠或腌制成咸肉，能吃好长一段时间。
后来，随着市场经济大潮，工厂化养猪代替了家庭饲养，由于采用圈养模式且养殖时间短，或是用了饲料添加剂等，现在的猪肉给人的感觉，已经没了“儿时的味道”，甚至“越来越难吃”了。于是，当下一些精明的农户们又开始在山野里饲养“黑土猪”了，并在街头开店卖“土猪肉”。那天，看着发小特意给我准备的“土猪肉”，每吃一口，都是满满的乡愁和记忆，好怀念儿时的猪圈和那美味可口的土猪肉。
（记者：汪志）
